誰是老大？誰是細漢？

看看下面的兩張圖，你能分辨得出，濕婆神的兩個兒子：象神-迦尼薩(Ganesh)與戰神-鳩摩羅(Kartikeya)，到底誰是老大？誰是細漢？

(左：維基 cc) 濕婆神全家福1：象神年長、戰神為年幼喝奶者

(右：維基 cc) 濕婆神全家福2：戰神年長、象神為年幼喝奶者

隱士濕婆的神聖家庭

神話中，身為隱士的濕婆神，象徵宇宙的純淨能量，透過與雪山女神帕爾瓦蒂的婚姻關係，與世俗社會產生連結。婚姻關係以及養育孩子，促成了神聖家庭的建立。而其意義在於將濕婆神的出世力量，帶入世俗世界，成為後者強而有力的精神支柱。因此，濕婆神最受歡迎、最廣為人知的兩個孩子-兒子，象頭神-迦尼薩與戰神-鳩摩羅，是濕婆神貢獻世俗世界的具體力量化現。大象神，象徵福德智慧，喜歡食物、與食物相關；教導人們如何處理食物、面對飢餓的恐懼。戰神，則是保家衛國，免於任何掠奪者的侵害。

然而，在印度宗教藝術的呈現上，卻經常看到一個奇特的現象：時而象神為大哥，時而戰神為老大的矛盾景象。生理上，戰神應為老大；但種種影響力來看，象神才是扮演著老大的角色。在神話故事中，象神與戰神也曾因此激烈的辯論與競賽，來爭奪長子之位。最後，象神利用自身的聰慧，取巧的獲得勝利，並且獲得父母親的允許，先行結婚。在印度教傳統中，家中的長子必須先結婚，而後才會輪到其他的弟妹。

事實上，不論兩兄弟誰是老大，根據經典，說法上都是正確的。但在文化表象上的呈現：在北印度，戰神是長子；在南印度，象神是大哥。

誰是老大？南北印度的文化差異

或許這可以說是，在印度境內的一種『南北』文化差異。

在北印度的信仰，戰神未婚，像婚前的濕婆神一樣，是個禁欲者。熱衷於保衛戰鬥，引領戰士的榮譽死亡。戰神勇猛的男子氣概，獲得北印度區域性婦女的高度崇拜，祈願獲得如戰神一樣的丈夫。特別是在印度的社會體制裡，不再受父/夫權陽性力量庇護的寡婦。同時，另一方面，戰神極端的男性侵略特質，讓部份婦女非常感冒，因此拒絕祭祀戰神。

在南印度，戰神已婚，還有兩個太太，來突顯他身為大丈夫的威猛和氣勢。不過有趣的是，這兩位太太，據說是戰神的軍隊和武器變化而成的。因此，戰神所謂的『婚姻』，主要在於鞏固祂在作戰上的領導地位。戰神在南印度又名為穆如干（Murugan），在當地非常受歡迎，聲望與地位高於北印。

北印度的象神是有結婚的，也是兩個太太，個別是象徵聰明智慧的普蒂(Buddhi) 與代表成功的辛蒂(Siddhi)。同樣這個婚姻，也是鞏固象神身為福德智慧之神的地位。註：傳統上，象神還有第三個太太：律蒂(Riddhi) ，意為昌盛。在南印度大部分的地區，象神為獨身的婆羅門形象出現。有一說法，印度教的獨身傳統，就是由此而來。

濕婆神與帕爾瓦蒂的兩個兒子，也代表了女性力量夏克提（shakti）的兩個面向。因此其實沒有任何一方是優於誰、或輩分較大。智慧與力量必須平衡有度的共同存在，才是眾生之福。

濕婆的盲兒與女兒們

事實上，除了象神與戰神外，濕婆神還有另一個兒子，和三個女兒。

盲兒安達卡(Andhaka), 女兒無憂妙（Ashokasundari ）、光女神-喬蒂（Jyoti）、蛇女神-瑪娜莎/摩納娑。

濕婆神其他孩子的故事，有機會陸續再講。

其中特別值得一提的是，關於女兒們。

印度教的傳統，著重兒子，特別是長子。因此濕婆神的兩個『完善』的兒子：象神與戰神，其姓名與帶來的貢獻與價值，普遍被大家認知與重視。

但關於濕婆神的女兒們，傳統上，除了叛逆的蛇女神瑪娜莎外，幾乎沒有被提起。如，無憂妙只在一部印度經典《蓮花往世書》(Padma Purnasa)中，略為提到。但如今，無憂妙這個女神，逐漸被大眾認識，是因為近年來的傳統神話的影視作品，逐漸重視女性角色，重新說起女兒們的故事。因此，這些終年被雪藏的女兒們，才在大眾流行文化力量的賦予下，逐漸展露出她們的女性價值。

其實，濕婆神的神聖家庭，也是紛擾不斷、吵吵鬧鬧、麻煩事不斷。但有趣的是，這也是印度人特愛濕婆神的原因之一。

一樣繼續賣個關子，原因陸續分曉。

特別說明

關於中文譯名：

作者在撰寫神話文章時，盡量以坊間大眾熟悉的中文譯名為首要考慮。但有時因作者主觀認知，某些中譯名，不夠真實貼近故事人物的意涵，或其他考量，而所有更換。有必要時，可能會因找到更合適的中譯名，做些許變動。

註2：戰神本身就擁有許多名字，常見的譯名有室建陀、鳩摩羅，或直接以Kartikeya 音譯為卡爾地凱亞。這裡採用鳩摩羅。

註3：因版權問題，本文章無法提供南印度風格的相關畫作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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About Me

Niki Saraswathi 劉季音
智慧告急，固與智慧女神同名
自2000年起旅印，18年間未間斷，正好見證了印度奇特的崛起。
學術專長為文學與文化研究。領域為神話分析、舞蹈表演藝術、當代文學與電影。
昔為印度古典舞蹈舞者、舞蹈創作者。
現任台灣印度研究協會研究員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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